第(2/3)页 我没矫情,也没推辞。 走过去,在他对面那个同样沾着油污的小马扎上坐下。 端起了那杯闻着就刺鼻的白酒。 铺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。 只剩下我俩喝酒,还有嚼花生米时发出的轻微声响。 墙上那老掉牙的挂钟,“滴答,滴答”地走着。 头顶的灯泡光线摇曳,把我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。 我能感觉到王师傅似乎有话憋在心里,但又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。 他默默地喝了两口酒,眼神透过浑浊的酒液,落在我脸上。 这张脸,刚刚经历了那场算不上有惊无险的冲突。 此刻却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。 终于,老头儿重重地叹了口气。 他抬起头,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,像是要看穿我。 “向前啊,你……跟师傅说句实话。” “你这手艺,还有刚才那份胆色,那急中生智的脑子……” “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?”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,带着一种不容糊弄的认真。 “你可别跟我扯什么看会的,听会的!” “老头子我这双招子还没瞎!那几下子,绝对不是光看看就能练出来的!” 这个问题,果然还是来了。 躲不过去。 我沉默了片刻,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。 辛辣的酒液像一条火线,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。 我放下杯子,目光落在灯泡周围飞舞的几只小飞虫上。 “王师傅,”我开口,声音不高,但尽量让它显得沉稳。 “不瞒您说,我家里头以前……确实跟这方面,沾点边。” 我顿了顿,组织着措辞。 “我爷爷那辈儿,认识一位老工程师。” “听说是旧社会过来的,懂点洋玩意儿。” 这部分是真的,我爷爷确实提过。 “小时候家里没人管,我就爱往他那边跑。” “那老先生脾气有点怪,倒也不撵我,就让我在旁边待着。” “看他拆收音机,拆钟表,有时候手不够,也让我递个零件,打打下手。” “时间长了,天天瞅着,听着,可能……就稀里糊涂记住了点皮毛。” 我巧妙地把我前世的经验,嫁接到了这个虚构的“老工程师”身上。 用“皮毛”两个字,希望能降低一些冲击性。 “后来……不是运动嘛,家里也跟着出了点事,那位老人家……也就彻底断了联系。” 这个结尾,半真半假,关键的地方含糊过去。 放在这个年代背景下,听起来倒也有几分可信度。 王师傅一直安静地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上的豁口。 等我说完,他点了点头,没说信,也没说不信。 只是又端起杯子,喝了一大口酒。 “工程师啊……”他咂摸着这三个字,眼神里有羡慕,有感慨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。 “那好啊,有文化,懂洋文,能看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图纸……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