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这一动作落下,便如那绷紧的弓弦骤然松弛,满殿的沉凝戾气,竟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。 皇太后随意朝跪着的温渺渺挥了挥手:“去吧,到了五台山,好生祈福。” “是。”温渺渺再次磕头,捧着佛经起身离去,走到大殿门口时,脚步微顿,眼角余光往后瞥了一眼。 那满室的富丽堂皇里,藏着数不清的黑暗角落,而她,注定再与这京华富贵、深宫荣华,毫无瓜葛。 她今年不过十六岁,流放五台山祈福三年,三年后归来,又会是何等境地? 父亲对她本就无半分宠爱,能得太后保全性命,已是极限。 往后怕是再难觅得良婿,而二皇子苏影珩,那个温文矜贵、只爱读书的少年,今生今世,怕是再与她无缘。 温渺渺心里恨,可此刻,她恨的人早已不是苏秀儿,而是她的父亲温栖梧。 是父亲亲手为她编织了一场锦绣美梦,最后又亲手将这美梦碾得粉碎。 倘若一开始,父亲便告诉她,秋宴本就是为了认回苏秀儿而设,她又怎会自作多情,在秋宴上丢尽脸面? 倘若父亲不是只知对她打骂,而是早告诉她苏添娇就是长公主,她今日又何至于做出这般蠢事,落得如斯下场? 温渺渺深吸一口气,收回目光,抬头望向湛蓝的长空,心头竟生出一丝释然。 这座肮脏龌龊的京城,离开三年,于她而言,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 至少,她能在五台山安安静静的,为亡母祈福,为红棠祈福。 这般想着,温渺渺抬步前行的脚步,竟轻盈了几分。 “皇上,何时安排宸荣公主进宫见见哀家?哀家年纪大了,就喜欢小辈在身边承欢,也瞧瞧这孩子,到底像不像她的母亲。” 皇太后漫不经心地将目光从温渺渺的背影上收回,仿佛方才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,只是与自己的儿子闲话家常。 皇上眼角微跳,心如明镜。 母后主动提起秀儿的封号,不过是见他妥协了温渺渺的处置,便也顺坡下驴,不再揪着秀儿的封号礼制说事。 秀儿是母后的亲外孙女啊,从何时起,母后竟变得这般不可理喻。 皇上想起弘文馆岁末大比结束后,他便要昭告天下,许苏秀儿参与皇储之争。 当下只能将对秀儿的偏爱尽数压下,免得有心人提前发难,对秀儿不利。 皇上敛了所有情绪,不喜不怒,淡淡道:“此事不急,她刚被册封为公主,还需些时日适应身份。” “也好,你安排便是。不管她从前在乡下过的是什么日子,总归是回来了,礼仪规矩慢慢学就是。”太后看似包容,说着便抬手,拭了拭鼻尖那本就不存在的汗珠。 “当务之急,是将你长姐召回京城。一走就是二十余年,普天之下,还有谁比她更任性?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她的踪迹,断不能再放任她在外漂泊。哀家……是真的想她了。” 话音落,皇太后抬手用锦帕拭了拭眼角,眼底竟真的漾出几分真切的思念与惆怅。 到底是他与阿姐的生母。 第(2/3)页